第97章（第1页）

半夏出去了。片刻后，半夏把姜寺峤打发走了，复又进来告诉她：“小姐，四少说三少已经到了码头，晚上要一起吃饭。”颜以薇听到“一起吃饭”就头疼。至今为止，她和姜家众人就没有一起吃过饭。每次都有事。从来不是颜以薇惹事，而是旁人想要顺服她、打压她。而颜以薇决计不会忍让。“知道了。”颜以薇动了动。她艰难从床上爬起来。她坐起，那两块“硬石头”就往下坠，她越发疼。疼得钻心。颜以薇生无可恋坐在那里，很想问老天爷：“景玄默他到底什么时候去死？”好在程嫂知道她的痛苦，拿了一块裹胸布进来。“……虽然裹上这个有点热，但它们不晃动，你就不会那么疼了。”程嫂说。颜以薇点头。程嫂和冯妈帮她裹胸的时候，颜以薇疼得快要落泪。缠上后，疼痛还是有的，却缓和了点。程嫂还在那儿安慰她：“就像你平时不爱动，突然走一天长路，第二天也是腿疼的。往后就好了。”“没有往后了。我要在枕下放一把剪刀，他下次这么对我，要么他死，要么我亡。”颜以薇说。程嫂反而笑了：“孩子话。”又附耳告诉她，“这是正常事。也好比走长路，头一回走起来很疼，天天走就无碍了。”颜以薇听到“天天”二字，脸色更白。程嫂又道：“小姐，不管你和四少感情如何，将来又有什么打算，到底是出嫁了的人，这些事要懂的。男人力气大，有时候没轻没重的。你要自己有数，才不会弄伤你自己。”颜以薇不太想听。等收拾了姜家和姜寺峤，她自梳不嫁，只做她的药铺。她可以照顾好自己。她未必需要受这些折磨。颜以薇更衣，半夏替她梳头。“小姐，三少爷要回来了，你还记得他吗？”半夏说。颜以薇听了这话，一头雾水：“什么叫‘记得他’？”半夏失笑：“你上次生病，真是忘记了好些事。姜家的三少爷去咱们家学过医术的，时常问您脉案。”颜以薇蹙眉。她恍惚想起来。姜家的三少爷姜云州，的确有段时间对学医很感兴趣。他母亲章氏和颜以薇的继母骆竹从前是闺中密友，故而骆竹说动了家里一位大掌柜，让他带着姜云州学医。姜云州没事就去找颜以薇的祖父请教医案。祖父那时候身体不太好，颜以薇日夜服侍，就总能见到姜云州。学了三个月，姜家突然要送姜云州出国留学。颜以薇也记得，姜云州很不高兴，还试图反抗，没成功。“……我真快忘记了这件事。”颜以薇感叹。那时候，她忧心祖父的病，心思并不在其他人身上。祖父去世，她自己也生病。前世，颜以薇出嫁好几年后，才把半夏接到身边。故而在姜云州回国时，没人提醒她，她也就彻底忘记了。姜云州回国后，只在家里逗留了小半个月，就去南城找差事了。往后他几乎没回来过。见不到他人，半夏自然也没机会提起。对于现在的颜以薇，那件事像是隔了两辈子，她都快忘记姜云州长什么样子了。“为难你还记得他。”颜以薇笑道。半夏：“我怎么可能不记得？那时候还以为，他会做姑爷呢。”颜以薇微愣。半夏的话，说出口就后悔。“……为什么这样说？”颜以薇还是问了她。半夏支吾着，不肯答。颜以薇不是没了前世的记忆。祖父去世后，她失去了这世上最疼爱她的人，心情郁结，情绪很差，对很多事不上心。而后又病了。这就导致，祖父去世到她出嫁中间两三年的记忆，她都是模模糊糊。